聽到這裏我手裏的菜差點沒有握住，但到底還是穩住了。

笑說:“你老真會吃，不過就是有我也不會做，倒是您，別老想著吃狐貍崽子，您就不想想，狐貍崽子要是沒了，大狐貍能願意麽？多傷心！”

“我倒是沒想過，不過狐貍不長心，會傷心麽？”老頭子問我，我看他，眨了兩下眼睛:“狐貍要是沒心怎麽生的出狐貍崽子，必然是有心。”

老頭子哦了一聲，精明的眼睛看了我一會，這才轉身回去。

晚飯做好老頭開始吃飯，吃過飯葉綰貞他們也都跑回來了，問我還不過去吃，我說不過去了。

老頭說晚上要出去一趟，我問幹什麽去，老頭說最近妖魔鬼怪橫行，抓妖怪去。

“我也沒事，不如帶著我。”

“你一個抓鬼的，也不會抓妖，跟著我幹什麽？”老頭子不願意帶著我一樣，我便說我看看。

老頭說看看就看看，於是把我給帶了出去。

出了門我便跟著老頭在古玩街上面轉悠，轉悠了一會，古玩街上的一家店鋪裏面傳來一聲孩子哭聲，老頭子呵呵的便去了，站在門口擡起手捏著蘭花指，不知道念了什麽，一道光從店鋪裏面飛了出來，一出來便立在了我和老頭面前。

是個女人，朝著後面退了兩步，而後朝著我和老頭張開血盆大口，要吃了我們的樣子。

我看看對方，像是一條蛇精。

老頭手中忽然多了一把拂塵，朝著蛇精甩了兩下，蛇精便變成了一條煙色，在地上蠕動起來。

老頭上去用手拿了起來，裝進了一個灰色的布袋裏面，轉身笑呵呵的朝著我說:“總算是有肉吃了。”

聽老頭的意思是要吃了袋子裏面的蛇。

“蛇肉有什麽好吃的，蛇有毒，而且我看這條蛇煙煙的，肯定也不好吃，不如把它放了，興許還能抓幾只老鼠。”

我說完走了過去，要把老頭的袋子拿過來把蛇放了，老頭便問我:“難道老鼠的命就不是命了？”

“那不一樣，蛇抓老鼠是天命，老鼠也禍害了別人的家裏。”我說完還是要把蛇放了，老頭便說:“這可不對，老鼠禍害別人是別人的事，和蛇沒關系。”

“那蛇禍害了裏面的孩子，和你也沒關系，你為什麽要吃了它？”給我一問老頭笑了，樂呵呵的和我說:“我愛吃。”

“你既然是道家，拂塵掃去凡塵，貪嗔癡慢疑皆空，為何要與一條蛇過意不去，它修行千百年，你一朝把它吃了，不是白白浪費了千百年？”

“你這個丫頭，大道理倒是一堆，也罷，今晚我便不吃它了，至於它會不會老老實實的做蛇，那就看它的造化了。”

老頭把袋子給了我，我便把蛇放了出來，但這條蛇到底不通人性，我一放出來，回頭它就咬了我一口，我低頭看它，蛇便縮了縮脖子，而我的腳給咬了一口。

煙蛇扭頭便想要跑，老頭拂塵一甩，把蛇給定住，而後走去把蛇抓住扔到了袋子裏面。

老頭回頭問我:“你現在還想要放了蛇？”

我的腳下已經麻木，我低頭看看，朝著老頭說:“我不管放不放，你都不能吃了它。”

老頭頓了頓:“那要怎麽辦？”

“它咬我是因為我站在這裏，它以為我是壞人，要是我把它放到深山老林，我在離它遠一點，它沒事我也沒事。”

老頭聽完呵呵的笑了:“孽畜就是孽畜，不通靈性，你就算把它放到哪裏，它也是要害人。”

老頭說完把蛇袋子給了我，我握在手裏沒有放走，而是靠在一旁站著，老頭看了一眼我的腳，知道我走不動，拂塵甩了甩，我的腳便沒事了，而後我便把蛇帶回了棺材鋪的裏面。

到了棺材鋪的裏面我四處看看，把蛇放了出來，防著它在咬我，我離的蛇有點遠。

蛇很快幻化成了一個美麗女子，看到我楞了一下，竟有些臉紅了。

我此時的臉好看的不行，這些我也早就知道了，我便以為蛇見了我是不好意思了，便也沒理會，不想這條蛇竟朝著我福了福身子，嚇了我一跳，蛇也會這些？

“煙兒謝恩公救命之恩。”救命？

“沒事了，你為什麽害人？”我就是不懂，修行不易，為什麽它都化成人形了，還要去害人？

聽我說蛇精一臉的冤枉:“我哪裏是害人，我是那戶人家的保家仙，是專門去看孩子的，家有吵夜郎，哭走錢萬貫，我是在叫孩子別哭。”

“那你怎麽不和老頭說？”我倒是不理解了，讓我費事。

“我害怕那個老頭，他全身都是金光，肯定是大羅神仙轉世，不敢多言。”蛇精這麽說我朝著棺材鋪裏面看了一眼，大羅神仙？全身金光？

“你咬我幹什麽？我好心放了你，你反咬我一口。”我有些不高興，蛇精忙著解釋:“我是害怕，回頭才咬了你一口，事後我也十分後悔，還請恩公不要怪罪。”

眼前蛇精說的，我也不是很清楚是真是假，但我看它的樣子也不是很壞。

“你以後打算怎樣？”我問，蛇精忙說:“我要回去，那裏是我的道場。”

蛇精如此說來，我也不好再說什麽，也只能要它回去了，而此時已經天亮，蛇精擡頭看了一眼，天亮便和我說了句告別的話，一眨眼走了。

看它走了我朝著棺材鋪裏面走去，老頭恢覆如常，坐在棺材鋪裏面閉目養神，我進門他才把眼睛睜開。

“鬼的話不能信，妖的話也不能信。”老頭睜開眼便和我說，我看他沒有說話，他就又說:“蛇和狐貍是天敵你可知道？”

我搖了搖頭，表示我不知道。

老頭說:“狐貍精和蛇精都是靠吸收男子精氣加快修行，兩者碰頭多數兩敗俱傷。”

老頭說的我多半是不相信，但看他說的認真，也只好說:“就是魔鬼也有善心，何況是蛇。”

這話我當時也只是隨口一說，老頭也沒和我爭講，但到了晚上老頭早早把我叫了出去，仍舊去了那家裏面。

到了店鋪外面朝著裏面聽，還是聽見孩子哭聲，我便想蛇精應該還沒把孩子治好。

老頭卻說要進去看看，我說門鎖了，要不要撬門。

“你果然是愚蠢至極，殘缺不全的。”老頭說完擡起手握住我的一邊手腕，一手拂塵一手拉著我，邁步便從鋪子的木頭門穿了進去。

等進了門我還低頭看看我四周，我身上完好無損，好像根本沒有剛剛一幕發生一樣。

回頭我還看了一眼，確定自己是從門外穿了進來。

老頭朝我看了一眼，十分的不耐煩:“朽木不可雕也，冥頑不靈。”

能罵的似乎都讓老頭罵了，而我此時也是不知道再說些什麽了，於是便朝著老頭看去，老頭毫不遲疑拉著我朝著院子裏的房子看去，我也跟著看去，屋子裏竟然有綠油油的光。

跟著老頭和我去了窗戶前面，我便朝著窗戶裏面看了一眼，結果窗戶裏面昨晚的那只蛇精竟然在吸一個孩子的精氣，房子裏面倒是也有大人，但兩個大人都睡死了過去，而那個孩子正因為看見了蛇精，而又不會說話在手舞足蹈的哭喊，只是即便這樣，蛇精還是把小孩子的精氣給吸了出來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面。

老頭拂塵一甩，蛇精發現不好便打算跑，老頭一道光射了出去，結果那條蛇精又變成了一條煙蛇，這次真的奄奄一息了，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扭動。

蛇精化成蛇，一道綠光回到了孩子的身上，孩子突然安靜下來，安逸的睡了過去。

至於那條煙蛇，老頭子拂塵掃過，已經到了他的布袋裏面。

低頭我看了一眼那條已經死去的蛇精，不由得搖頭嘆了一聲，老頭子便問我:“知道錯了。”

擡頭我看老頭子說:“千百年的修行就這樣一朝蕩盡，可惜了。”

老頭子臉色一沈:“頑石。”

我並未說些什麽，老頭轉身拉著我離開了鋪子，這晚倒是十分的太平，周圍沒有什麽鬼魂，就是陰陽事務所裏面這兩天也沒看見鬼出來，照理說紫兒不在它們該出來才對，但此時它們都沒出來，應該是和老頭有些關系。

回到棺材鋪裏面，老頭把煙色扔到了棺材裏面，瞬間煙色化成了一縷煙煙，飄到了空氣裏面。

老頭說他有些累了，要我陪著他說話，我便進去和老頭說話，老頭坐在床上，閉著眼睛和我說:“要你放下一切，跟我走你願不願意？”

我不懂，坐在椅子上面垂著眼睛問:“何為放下？”

老頭說:“放下便是離開。”

“離開之後呢？”

“離開的事情便與你無關了。”老頭要睡著了似的，聲音不如剛剛那樣的洪亮。

我低了低頭，老頭所謂的離開是把我一個人帶走，讓我扔下紫兒和歐陽漓？

“那你還是吃了狐貍崽子的肉好了。”說完我便去了外面，要我把歐陽漓和紫兒放下，跟著老頭走，我做不到，我寧可死我也不會不要紫兒和歐陽漓。

這一夜我在外面站了一個晚上，具體做什麽我也不清楚，許是我在故作清高，所以在外面站了一個晚上。

早上我回去老頭便不見了，在屋子裏找了找沒找到我又走了出來，出了門便聽見老頭的聲音在我耳邊回響。

“小白，你既然不肯跟我回去，早晚有你後悔的一天，我先把話放下，有朝一日你要是後悔了，你就來昆侖找我。”

昆侖我是去不成了，我朝著天上看了看，心想著，你趕快走吧，省的我心生亂相。

我這麽想老頭哈哈的大笑起來:“果然是小白，還是老樣子，什麽都瞞不過你。”

說完老頭便走了，我這才準備準備，回去學校裏面上課。

等我到了學校，葉綰貞也到了，見到我忙著問我這兩天幹什麽去了，我問葉綰貞:“你看見一個老頭沒有？”

葉綰貞便楞住了，伸手還摸了摸我的頭，問我是不是發燒了。

我把葉綰貞的手拿開，又問:“找我師傅的老頭。”

葉綰貞搖了搖頭，我便知道，這兩天我什麽都沒做，一直在家裏做夢了。

一天的課下來我也該回家了，進了門棺材鋪的院子裏面果然等著父子兩個，紫兒一轉身便看到了我，像是多少年沒見我了一樣，飛撲了過來，而他撲來我便發現，他又長大許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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